陈东升
跟随原始的冲动
在陈东升的事业生涯中,无论是嘉德拍卖,还是泰康人寿,陈东升总是以“是时代造就了我们”来叙述自己成功的开端,而这里的“我们”,则是陈东升所创造的著名的“92派”。
1992年邓小平南巡,随之大批工作在政府机构、科研院所的知识分子纷纷跟随,下海创业。虽然在过程中倒了很大一批,但同时也创造了知名的成功企业和企业家。在此之前,中国尚未有现代企业的法律制度,大部分的企业仍然是依附于国有制度下,企业产权不清晰,限制了发展的速度及规模。而随着“有限责任公司”及“股份公司”条例的创立及完善,中国的企业化市场开始进入一个规模化制度化的阶段。
当时,陈东升仍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管理世界》杂志社任副总编,如他自言,92派的群体特征,是体制内的精英下海,因为其国家机关的资讯研究工作背景,他们的信息则更为迅速、权威及专业,针对市场空白则更容易掌握机遇,在中国现代服务业中创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彼时的陈东升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心,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一丝契机。90年代初期,年轻人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是《新闻联播》,电视里播放的一场拍卖情景让他难以忘怀:在一个古老的建筑里,气度非凡的拍卖官和大厅里坐着的男女们,无一不表现出雍容华贵和神秘的气息。对于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陈东升来说,这是如此遥远和高雅的一个梦,似乎是只有世界上少部分人可以参与的游戏,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比较起来有着天壤之别。但也正因这样强烈的对比,才触发了陈东升内心的原始冲动。
无独有偶,正值陈东升为索斯比、克里斯蒂的拍卖神话所激动向往之时,《羊城晚报》刊登了一篇关于中国拍卖行的文章,一句“中国五千年文明有灿烂的文化遗存,但是没有一个像样的艺术品拍卖行”让他毫不犹豫下定了决心,针对市场空白,“做没有人做过的”。1992年,国家体改委颁布了《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公司管理条例》,因此更坚定了他创立中国第一个中国字头的全国性股份制现代化的拍卖行,陈东升对此从来不含糊:“嘉德不是第一家成立的拍卖公司,也不是嘉德举办的中国第一场拍卖会,但嘉德是第一家按照市场经济建立的一个股份制的全国性的拍卖公司。”
毕业于武汉大学经济系,陈东升身为国企杂志副总编辑的职位,又因此与文化部关系密切。如何整合文化部的资源和各种媒介,他自有一套—陈东升首先成立了一个文化市场研究所,将各界精英集合,这也依附于陈东升多年的商业经验,比如早在中国工业四十年大型展览时,全国各大国有企业统统来到北京,陈东升全程策划且任总指挥,借鉴大型活动的经验,陈东升运筹帷幄,深知如何将资源整合、运作,因此成立嘉德的初期,便成立了艺术顾问委员会、鉴定顾问委员会,将社会的专业、权威人士集合,诸如中央美院院长、工艺美院院长,又如徐邦达、刘九庵、杨伯达、耿宝昌等专业鉴定人士,获取了他们的帮助和全力支持。
其实,他的野心更为庞大。他曾经多次专程前往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在他眼里大都会和MOMA是自己最想实现的博物馆梦想。“一个理想的当代艺术品博物馆必须具有宽广的世界性眼光。”但是,在现今大环境下的中国,太难实现了。他看着由老火车站改建的巴黎奥赛美术馆,就想着可以把北京前门附近的老北京火车站改成当代博物馆,至今仍未放弃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