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所认为亲见过的最绅士的男人来自于四十多年前的记忆:“文革刚开始,弄堂对面一位老先生—不知是资本家还是别的什么反动分子—挨斗挨打后,每天被勒令拿把扫帚当众扫街。我从阳台看下去,只见他头发两边分梳,一丝不苟,优雅地欠身,一手持帚缓缓清扫,一划一划,很均匀,很仔细,另一手臂还像往常那样微微背在腰后。所谓闲庭信步,就是这样子。他年纪大概七十岁吧,小孩子走过,骂他,唾他,他就立定,很自然地微微笑着,孩子走了,又缓缓扫地。”
从陈丹青的言语当中,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他所关心的绅士本质其实是一种应对生活、把握生命的态度:从容,对一切人、所有事物都保持尊重,这种内心的修养和智慧并非决定于财富和地位,“是学不来的。”陈丹青在这个方向上的谦虚几乎和他对于自己文字的态度是一样的,但我们却很可以说,他就是一位绅士,因为他内心里的稳定和从容,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关怀特征和建设性。
陈丹青的言语通常和他的眼神一样犀利,而他的表达也因为他独特的心态和立场,经常能为我们提供不一样的智慧经验,这使得他在专职的绘画创作之外更加开拓了自己的生命质地。他也许并不关注品鉴和质地,但无疑他的文字、绘画和媒体形象都足以成为我们品鉴的对象,仅仅是陈丹青的表面就足以提供一种深度,让直接阅读品味成为可能。他以独特的魅力、智性的光彩、超越时代性的内心节奏而成为一种绅士的标准,一种理想模型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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