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他的钱越来越多,多到不知道怎么花,好在他遇到了蔡澜,“他算是我的半个老师,他跟我讲,你一定要找个嗜好,任何东西都行。我是个粗人,那时候就喜欢玩高科技,连老爷车我都不喜欢。我去到他的办公室,那里有很多古色古香的东西,我觉得好看,但不懂,我就先跟着他玩白玉,过不了多久不喜欢了,又去找别的。后来我很怕人家送一样特别的东西给我,送了我,我就开始收藏,变成没有固定的嗜好,杯子也收,调羹也收,枪也收,刀也收,手铐也收,每一样东西我都在玩,可是当我存了一千多个杯子后我发现我又不喜欢,又开始收红酒,到了后来又不喜欢。”
确实,随着年纪的增长,成龙坦言自己的品味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比如手表,20岁出头时,他觉得只有戴钻石手表才够威风,但现在就更喜欢外观平实的,他最看重的还是手工的精细度。而现在他也只收藏手表厂商为他特别定制的,印有成龙名字的手表,每年还会订购数十只印有自己Logo的手表来送礼,以应对朋友的生日或喜庆的活动。
包括在其他收藏上,成龙也想玩出一点新意思,比如车,他就希望参与到设计中去。很早前,他就计划与Parjero合作,但因为该品牌的汽车设计师突然去世,计划只能搁置。直到2005年,才由三菱旗下的Ralliart帮他实现愿望,推出了一部全球限量发售50台,排气量有3500cc的四驱车。这款结合了房车和跑车功能的四驱车,在外观上最显眼的就是车身上的“龙”标志。售价60万,一上市便被抢购一空。
在收藏了超过30辆豪车,也有了自己设计的车型后,成龙将兴趣转换到收藏车牌上。他曾经以150万拍下了“123”号车牌赠予妻儿,因为林凤娇的生日是1月23日,房祖名的生日是12月3日,所以对于“123”,他是志在必得,就像当初竞标“JC1”或“CJ1”车牌一样,Jackie Chan的象征,自然也非成龙莫属。
相比较,在这些现代的高科技产品的收藏上还可以玩出一点新花样,而那些老古董,对成龙就渐渐变成了一种负担。“因为没有长性,喜新厌旧,收到后面我开始问自己,你收藏它们来干嘛?要找地方摆,还要找人照顾它,现在很头痛,浪费我很多时间空间,又不能丢掉,每个都值钱,都有故事,但对我来讲其实都是垃圾。我现在找了个办法,就是把它们都卖掉,拿那些钱去做慈善。”
不久前,他刚捐给新加坡位于樟宜路上段的国际大学4幢古建筑作为学生们的休憩之所,那里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可以让他们多认识一些中国的传统文化。
位于香港清水湾大哥片厂的酒窖一角
最早收古宅是二十多年前,父亲想回中国,成龙就想,应该让他住四合院,可是找了很多都不理想,冷天冻死,热天热死,各处漏水,上厕所还要去到外边,老人家根本没法住。于是他就想把一些古宅子买了,再找地儿重新盖。刚好他认识一个上海的朋友,对古董尤其是古家具研究颇深,成龙便让他在安徽找了一些房子,包括古屋、古庙、古戏台,一栋两栋三栋地买下去,不知不觉竟买了九栋。为了这些房子,他在上海专门创建了一间工厂负责拆卸、清洗、修复,这工厂已经开了20年。待老房子修复后,再以货柜车运到香港。但因为拍戏太忙,他就没有专心去关照这件事,到后来父亲生病就停住,这些东西就都摆在了货仓。
“后来我想把这九栋都摆在香港,一定很特别,北京上海这种建筑太多,可是,就算我只在后花园里盖一个庙一个凉亭都不行,消防局要我把所有的木头从中间锯一半,加铁和钢筋,我说不能锯,你知道这根柱子可能比你爷爷年纪还要大吗?香港两任政府跟我磋商,都找不到一块很好的地给我,还有其他种种原因,拉锯了超过10年,这种木头再摆下去就被白蚁蛀掉了,而新加坡政府短短一周就给了我一块地,我很大方送了4栋给他们。还有5栋,我想,要不就拿回去,要不就是摆在华人多的地方,马来西亚、台湾、澳门都可以,只要他们拿块地,好好的给我修补、管理,我很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欣赏到这些中华古建筑的美。对我来讲,捐给学校是特别有意义的,把它们当作教材放在那里,让建筑系的学生研究参考,其实比作为旅游景点更有价值。”
在成龙的货仓里,还有包括徐悲鸿的画以及各式古玩,事实上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曾经派了一支摄制队伍进去,为他的这些“玩具们”清点拍摄、编号,结果,拍了两个月还没拍完,至于价值,他自己都无法估算,仅就紫檀一项,已值数亿。但对成龙来讲,这些东西都是身外物,“我收藏的是人家曾经收藏过的,它们辗转到我手里,却不是真正属于我的,总有一天又会到别人手里去,我只是一个暂时的保管员。”
这一点想通,他对任何事物都不再有执念。以前的喜欢,不过是为了得到,得到以后呢?所有物质其实都是虚空,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你的名字,你做的事,你用自身品牌对其他人造成的影响,这些无形资产,可以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