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堂课
做了近20年风险投资的章苏阳在生活中从不冒险,他的爱好很多,但不会为了哪一样疯狂投入到发烧级别,极限运动他亦敬而远之,总之,这是一个生活得很主流又节制的人。他喜欢听音乐,可不会为了听一场交响乐特地飞到某个城市去,但是80%的大牌乐团来上海,他都会去听。他也不会像老友周鸿祎一样,花300万去买音响。“我家两台音响,一个六万,一个十万,全都是淘的旧货,淘的过程中一会听听这个品牌,一会听听那个品牌,不同的感觉也挺好。人的耳朵是不断听上去的,但不能无限制地高上去了,一是买设备钱费得太厉害,再一个性价比也不见得高。”
来北京开会的这两天,章苏阳就在紧张的时间表里,调出来几个小时去逛两个二手的音响市场。IDG上海办公室里所有的音响设备也都是他亲手添置的,每天午休的时候听一听,也是一种减压的方式。
章苏阳最爱听马勒,他还研究过马勒从信奉犹太教转到信奉基督教的生平,他推测马勒之所以能把死亡描绘得如夕阳下的鲜花般娇艳,在于他由视死亡为“悲剧”到视死亡为一种“美好事物”态度的转变。“所有交响乐中的葬礼进行曲都是最好听的,因为音乐家进行死亡命题的创作时,一定倾尽所有的情感。”
除了音响,章苏阳还爱淘换摄影器材。“我的器材都是二手的,性价比高,咱是劳动人民出身,不是富二代。”或者讲,跟机械相关的东西他都爱,这也包括手表和汽车。拍摄过程中,他就跟摄影师交流了半天心得,他刚把自己的D4卖了,因为感觉太重,玩得最久的是D3S,他认为从成相的色彩和还原度来讲还是D3S最好。摄影师推荐他莱卡,他不喜欢,觉得变焦不好。
他也会拿这些器材去拍一些静物和风景,但自己都不满意,同事说有一些拍得不错,那就放在公司里挂一挂。在章苏阳年少时,曾经有段时间很愿意泡在暗房里冲洗照片,事实上,他对自己印出照片这件事的热忱要远超过拍照本身。
章苏阳
上中学时的章苏阳是一个文艺青年,他曾经为纠正形体练过芭蕾舞,音乐的爱好也是由那时候培养起来的。他学过小提琴,吹过长笛,还跟随学校乐团在上海最好的剧院演出。一个多月前,他又开始学钢琴,上了五堂课,但这次的目的就不仅仅是爱好那么简单,“毕竟岁数大了,学钢琴对协调性是很好的练习,其实是为了防止老年痴呆。”
55岁的章苏阳,这两年渐渐开始有了些中年危机,所以他决定趁着还能跑得动,把一些想要去却太远或比较考验体质的地方跑个遍。去年,在他54岁的时候才第一次去西藏,和太太两个人包了一辆车,只有司机和导游作伴,是相对比较舒适的旅程。他坦言,即便是再年轻一些,也不会选择自驾,犯不上挑战体能,也没有兴趣探险。旅行在于他,既是看世界,也是让身心放松的一种方式。他还计划去一趟南极,因为怕年纪再大一些会受不了超过24个小时的飞行。“我去南极也就是坐着船观光一下就可以了,那里不冷,充其量零下三度,科考就不用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虽然在工作中,每一个决定都需要有充足和严谨的依据,但生活中的章苏阳却是一个随性而为的人,他经常跟太太不做任何计划,只凭借一个念头就拎上行李箱直奔机场或火车站,去哪儿随便。“我们的旅行方式常常都是这样,没有明确规划,随机应变。有一年大年三十,我俩想去江西宜春的明月山庄泡温泉,年三十的火车也空,去了火车站就买到票,但上了火车才知道,酒店已经被定满了,怎么办?那就烟台站下,去机场改飞福建。”
章苏阳的女儿在高三时就被他送出国念书,他也秉持着父母对他无为而治的教育风格,在孩子很小时,大小事就交由她自己作主。“她现在在念理论物理的博士,这个专业出来工作都不好找,但这是她自己选的,就由她去吧。”
年中的时候,他借着出差的机会去看望女儿,陪她听了一场交响乐,吃了一顿晚餐,虽然一年里只得这两天的相处,但看到女儿饱满的精神状态已让他很是欣慰。
从不做规划的章苏阳,现在也开始想像自己未来的退休生活,闲时养些猫猫狗狗,听听音乐,看看书,一年再去三四个地方旅行,感觉好的地方就多住上一段时间。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去校园里给年轻人讲一堂课,“只针对那些即将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讲一些非理想化的东西,一堂课足矣。”
章苏阳当年从国企转行的真实理由现在已经不太会讲出口,因为被这个时代的人听起来就像是个口号,崇高到矫情了。但对于出生在那个时代的人,这确实是他心里面的声音,那就是:“为这个社会做的贡献再大一点。”他确实也做到了。章苏阳不认同当下功利的成功论,但他对成功也有自己的定义:“做事是为了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是对大多数人有好处的,做到了,这就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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