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正常人相比,我的因为所以永远是颠倒的
王潮歌把“观印象”公司安置在798内,门前有池塘和巨大雕塑,公司里看不到隔断,完全就是一个被民族风和富丽色彩装置成的空旷而炫目的艺术空间。据说,这里的摆设永远都是在变化中,就像导演办公室的桌子,已经被换到了第三张。
尽管已经是一间公司的经营者,但王潮歌更愿意别人用“导演”来称呼她,事实上,无论是从虚拟的作品还是现实的人生,她都习惯去导演一些不被预料的情节。或者说,她的身体被种植了颠覆的基因,虽然这种颠覆在她小的时候,是以一种并不光明的方式呈现,以至于被归结成“不明显表达”的性格缺陷。“七八岁时,我就知道自己是个怪异的人,我特别喜欢变化,重复会让我发疯。就连每天都要喝的棒子面粥,我也要不断地变,今天是糖棒子面,明天是麻酱棒子面,各种添加,有时候真是难吃得要死,但还是要变。”
王潮歌
不仅是在公司,在她开始有力气动手搬弄家具时,她家的摆设就三天一小换,数月一大换,连父母的床也要被她翻来覆去地倒换方向。而说谎,则是王潮歌成长过程中,被投诉最多的毛病。三岁时,她就给妈妈编织了一个具体到细节都无可挑剔的逃出幼儿园在街上游荡的故事,信以为真的妈妈跑去找老师理论,得到的回复是,这孩子哪儿也没去,全班小朋友都可以作证。
她的中学同学,很多对名著都有严重的曲解和误读,要到几十年后才了悟,这都要归罪于当时作为班里故事大王的王潮歌,每天午休时间开堂说书,给大家讲自己篡改或者添加了情节的中外名著。
“但无论我撒谎或者编故事,都是在不伤害人的前提之下,我的初衷也不是为了骗人,而是我在说它的时候,会产生奇妙的幻想,让自己沉浸其中,或者讲,我不仅骗了别人,也骗了我自己。”
王潮歌
好在,这种极其丰富的想像力并没有被开明的父母压制,反而加以辅正,并将其发扬光大。事实上,在她刚学会识字时,她便知道自己的长处在这里,于是在父母的鼓励和指导之下,她确信当一名作家将是她未来的方向,所以尽管偏科严重,综合成绩倒数,却一点也不影响她作为一个好学生的自信。
“我觉得我最幸运的就是,在七八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是谁,我爱什么,我恨什么,此后,就再没跟自己拧着来过。我最烦的就是短板理论,还有‘宝剑锋从磨励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一类的浑蛋逻辑,你既然是一块铁疙瘩,那就当一个铁锤得了,干嘛非得当宝剑?”
这也是她用来培养女儿妞妞的方式,“我从来不让她学什么特长,不报班,不请家庭教师,因为她还不到十岁,这阶段我只需要仔细地旁观她,她的性格是怎样的,她擅长什么,弱项又是什么,把这个弄清楚以后,我要做的不是补充她的短,而是发展她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