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残酷中实现梦想
很小,郎朗就开始接触巴赫的音乐,于郎朗而言,巴赫是音乐的基石,“巴赫总是在天堂里和上帝对话,虽然他显得很严肃,可他们之间的对话带给人们能够想象的最美好最睿智的音乐。”但是郎朗没想到,等到他有能力实现这种美好和睿智,究竟有多困难。
2009年,郎朗在英国伦敦演出时,当地销量最大的日报《旗帜晚报》以“比甲壳虫乐队更著名的钢琴家”为题热情地赞扬了郎朗,评论说:“无论你喜欢与否,他都是下半个世纪古典音乐的旗帜。在世界的很多地方他已经比甲壳虫乐队更有名了,而我们都知道甲壳虫乐队有多么的著名。”
1982年6月14日,郎朗出生于沈阳一个普通家庭,父亲郎国任当时在沈阳空军部队歌舞团任专业二胡演奏员,母亲周秀兰也是音乐爱好者。郎朗出生的过程异常艰难,脐带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两圈半,几乎令他窒息而死。直到医生剪去脐带,拍了拍他的屁股,他才发出嘹亮的哭声。事隔多年,郎朗认为这件事情如同命定:“我不能在生命的开始就轻易放弃,因为我一出生就担负着巨大的期待,我要去实现父母没有实现的音乐抱负和理想,要给世界带来音乐。”
一开始,郎朗用孩子般的纯真和快乐承接着父母的梦想:不到一岁,就能哼唱从收音机中听来的旋律;两岁时看动画片《猫和老鼠》,猫弹奏着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捉老鼠那段让他入迷,看完后跑到钢琴前把那几个音弹奏出来了;3岁时就能弹奏莫扎特小奏鸣曲;5岁时在沈阳钢琴比赛中获得第一名,并于同年举办第一次公开独奏。
虽然郎朗将这种神童生活称为“半个童年”,但在郎爸辞去工作陪他去北京之前,除了练琴的艰辛,大多数时光确实快乐。不仅有与生命相连的音乐相伴,还有属于孩子的动画片、变形金刚,还有母亲的呵护,直到现在,郎朗最爱吃的依然是妈妈亲手包的饺子。
郎朗: 巅峰之上的行板 Symphony of the fate
今天的郎朗会说“对学钢琴的孩子来说,我希望成为他们的榜样”,但他无疑是在过时的中国式家庭教育中走出来异数,对于9岁的郎朗来说,他并不知道悖论的牺牲品和万里无一的一流钢琴家,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郎朗的父亲当时已经从二胡演奏员转业成为一名警官,因为执着地相信郎朗会是世界一流的钢琴家,他辞去了工作,陪郎朗来北京学钢琴,目标是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妈妈无奈地独自留在沈阳,用她绵薄的薪水养活一家三口,还要支撑郎朗学琴。
郎朗和父亲住在丰台一间肮脏不堪的公寓里,没有暖气,没有电视。9岁的郎朗每日练琴到深夜。父亲不会做饭,每天都只有简单难吃的蔬菜下饭;父亲天天骑着一辆三轮车载着微微有点胖的小郎朗穿过大街小巷去中央音乐学院老师那里练琴。
如果说,简单而又困苦的生活对于郎朗来说是还能咬牙坚持下去的话,中国古板的教育体制也给郎朗造成了不小的困惑,照郎爸的设想,郎朗必须找一个在音乐学院担任入学考官的教授当老师,因为这样的老师能让郎朗顺利入学。不幸的是,起先找到的那位老师非常不喜欢郎朗,甚至听信了别人的闲言闲语,以为郎朗家里在沈阳有犯罪背景。望子成龙的巨大希望,生活的重负,背井离乡的艰辛,因为这位老师突然宣布不再教郎朗,不能承受生活之重的郎爸终于彻底爆发了:那一晚,郎朗从合唱团回来晚了几个小时,歇斯底里的郎爸要郎朗选择去死—要不吞下一瓶抗生素药片,要不从楼上跳下去⋯⋯
多年以后,问及郎朗想起这一幕时是什么感受时,郎朗已经完全释然了。他说自己的故事不在于提供残酷教育下的成功者的模板—“我爸对我严格,当然是好的,但有些方法,始终是不对的”—而是讲述一位执着梦想者的漫漫征途。郎朗也没有想到,正是童年时的这种残酷经历才让他后来变得比许多人都乐观、豁达与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