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舟在画室
张江舟祖籍安徽,生在福建,长在河南,从小就学习绘画。成长于军队大院的他,15岁就背着画具去当兵,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亲历过战争的生与死。经历了战场的枪林弹雨,张江舟对生命有种切身透彻的感悟。带着这份感悟,张江舟投身到美术事业,现任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院委和研究员。由于平常还要忙画院的工作,张江舟的创作时间全部集中在每晚9点到次日凌晨3点,数十年如一日。“这个时候我内心活动最复杂,也最心无旁骛。”
采访约在张江舟的家,其实说是家,更像是工作室。一进门,整整一面长达12米的书柜让人过目不忘。这面书柜里少说也摆满了5000本书,各种画集以及艺术理论学术方面的书籍密密麻麻地被摆放其中。细看书柜,上面有一些造型奇特的陶器摆设,“偶尔我还收藏几件陶器,算是绘画之外为数不多的爱好吧。”张江舟淡淡地说。
《大梦典》2012年
始于《圣途》
军队大院长大的张江舟身上带着强烈的军人气质,举手投足间像一位充满自信的指挥官。整个采访过程中,张江舟的手上都没有离开烟,当被问起其绘画之路,他自然地点了一支烟缓缓道来:“《圣途》代表的是我创作历程的第一步。”
《圣途》是张江舟1998年的创作作品之一,也是其闻名于中国当代艺术界的代表作。典型的集体精神象征化的图像表达方式和画面中匍匐的藏民,成了让无数观赏者过目不忘的画面,也成就了张江舟“纪念碑”图式的创作风格。但当谈及张江舟时隔多年后,如今回头看,如何评价《圣途》时,他却说了这样一段话:“当时曾有人评价《圣途》像是在‘拱型构图’及‘太阳’引领下的精神图腾,更有甚者说它是某种民族化的精神纪念碑。但我想说明的是,这种精神性体验并非由绘画语言塑造,而是靠画面构成的形式感来完成的。”
张江舟2006年在宁夏矿区
其实,张江舟的画面构成形式一直在变。如果将他2012年后的一些新作与《圣途》相比,不难发现,其不仅在画面构图上有所变化,甚至连精神指向性都有所不同。那么,我们又该怎样理解此种差异?顺着年代的脉络,2000年左右,张江舟创作的《逆光》《00状态》等作品,延续了《圣途》的群像纪念碑形式,但所用人物组合却不再是历史图景的典型化,而是一种日常化、平凡化的人物群体。与之相呼应的,是2012年的新作中告别了集体政治性主题的精神寓言,转而投诸当下的精神生活体验。就此而言,张江舟的“纪念碑”图式,是剥离了其所蕴含的政治工具性后的形式上的象征。这便导致张江舟的新作,成为一种异化的“纪念碑”—借用集体主义精神表述的视觉样式,却转换了该样式原有的意义发生。这一“转换”,类似传统画家对“程式”的运用:剥离“视觉形式”所蕴含的客观再现关系,将其确定为某种固定化“形式构成”,再继而以之表现新的主观化对象。于是,当政治化“纪念碑”被张江舟剥离其原本政治意义时,“纪念碑”便成为新的“视觉图式”—用丰富中国画视觉表达通道的新结构。正是这种结构上的图式转换,使张江舟在“变化”中明确了自己水墨人物画的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