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报纸当成印钞机的“穷小子”萨姆
1979年8月的一天,老萨姆·纽豪斯,这位身高仅1.6米的新闻界巨人的葬礼在纽约曼哈顿第五大街伊曼纽尔教堂隆重举行,六百多位贵宾将教堂挤得水泄不通,除了亲朋好友还有不少政界显要。犹太教士为他做了悼词,称赞他显赫不凡的一生。老纽豪斯的新闻王国是从1922年购买斯塔顿岛上一家亏损的小报起家,到他去世时,他已拥有30家日报、7份杂志、6家电视台、5个广播电台,下属员工1.5万人,事业横跨美国15个州。
萨姆·纽豪斯的一生,可以说是美国人成功故事中最典型的一种:富有野心和决心的年轻人,专心一致、孜孜不倦地白手起家,赚得无尽财富与至高权力。
萨姆的父母都是美国犹太新移民,父亲来自沙皇俄国统治下的一个小村庄,家境贫寒,到美国后也只能住在纽约市郊东区的贫民窟。萨姆是8个孩子中的老大,可想而知赚钱养家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萨姆13岁就辍学了,他在当地律师海曼·拉扎勒斯的工作室找到了一份差事,很快拉扎勒斯就发现这个少年工作勤奋,于是派他去管理一份业绩很差的《贝永时报》。萨姆竟然很快将报纸的经营扭亏为赢,所用方法并非改变内容,而是模仿其他大报成功的广告手法,用各种折扣和促销方法,争取当地商人的广告。这一成功,不仅让拉扎勒斯将一部分报纸股份让给萨姆,并同意萨姆的弟妹进入报社打各种零工,更重要的是它让萨姆看到了一个他可以掌控的发着金光的聚宝盆。
这之后,萨姆买下了他人生中第一家报纸—《斯塔顿先锋报》,并将自己的公司取名为“先锋出版”。从此,萨姆像上了发条一样,在接下来的50年时间里,他的工作就是不停在美国各地旅行,考察当地的报纸,买下报纸,有时甚至是一座城市从日报到晚报到周日版的全部报纸,他的收购交易屡创纪录。
1962年,萨姆·纽豪斯登上了《时代周刊》封面,背景是从印刷机上源源不断流出的报纸最终演变成了大把钞票。《时代周刊》对萨姆疯狂收购媒体的行为评论道:假如他没有把美国新闻事业水准降低,他也不曾显著地将之提高。而萨姆长期的编辑事务顾问则说,萨姆从不假装自己是社会大众的恩人,也从未扬言他曾贡献给社会什么,他只是一个典型的资本家。对萨姆本人来说,报纸就是一个穷小子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从中获得大笔财富的私有财产。或许与其他传媒大亨不同,萨姆没有什么新闻理想,也谈不上什么政治抱负,因此他从不干涉内容,不更换编辑,虽然他本人是民主党,但他的许多报纸都持不同政见。他鼓励地方新闻,认为雇用这些当地人才能在当地产生联系和影响。每收购一家报纸,萨姆的经营手段都既简单又有效:建报摊扩大发行量,削减开支,尽可能增加广告收入,然后再把赚来的钱完全投入到购买新的报纸上。有趣的是,在金融发达的20世纪的美国,萨姆·纽豪斯的生意却尽量避免向银行贷款,通常喜欢用现金付足全额,好像从他们家床垫底下就能翻出钞票似的,以至于有人怀疑他们与美国黑手党有联系,通过买报纸为他们洗黑钱,但此事并未得到证实。
如果说萨姆对报纸内容有什么干涉,那就是他绝不会付记者高薪,甚至裁减部门和人员,以至于到后来有些城市因为他对报纸的垄断而使当地媒体整体质量下滑,不过这是后话。在当时,萨姆拯救了多数难以生存的报纸,这一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