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专注于机械逻辑中的悖论景象,试图以艺术方式呈现机械性的悖论装置,且使进入其中的任何判断均向其相反的方向转换,从而由判断困惑导致对判断的质疑。
我的主要机械性作品,分为可动与不动两种设计类型。《被锯的锯》《W鸟笼开关器》《W军械》《W对称的暴力》《W腕表》等作品在机械设计上为不可动。《W自行车》《W剪刀》《W卡塞器》《W开关器》《W注射器》等作品在机械设计上则是可动的。将它们以平面载体形式呈现时,二者均不可动。
静态状态下“锯与被锯”的“动作”是观念的“动作”,其“动作”的“共时性”造成了谁是“锯锯的锯”,谁是“被锯的锯”的判断困境。“共时性”也是一个社会学问题,社会矛盾的产生是事物正反两个方面并存、运作的结果。创造艺术语言的“共时性”,目的并不仅仅局限于使其准确地对应社会现实,而是在于建立独特的认知形式与表达方法。在于以“清晰的混沌”思维方式,将清晰的事物视为模糊,从而对判断本身不设立场进行质疑。
W中东腕表
在不知不觉中,我对“被锯的锯”作品中情感以及社会学内含的思考完全失去了兴趣,注意力专注在了“共时性”关系的转换以及可能性上。机器之所以能够运转,有赖于其零部件的传动运行。而机器零部件的传动运行,则必须遵守时空概念的运行次序。机械运行的次序是逻辑性的,我称它为“机械逻辑”,不合乎这一逻辑的物理运行均不可行。
然而,有悖于这一逻辑的“思维运行”是否可行?能否以反“机械逻辑”的“静止的运动”方式,建构由“共时性”导致的物理静止思维运动的悖反逻辑?机器是一个关系自足的系统,其运行方式近似逻辑思维方式。我试图制造一部运行轨迹“自动化”的“思想机器”,任何动机一旦进入其中,均会导致相反方向的自动转换,使其进入“共时性”机械的悖论状态。
一位汉语很好的英国朋友帮我翻译了作品标题,她在被绕得晕头转向后勉强把它们译成了英文。后来我又在这两句话的基础上以同样的拗口方式,进一步描述了“锯与被锯”和“锯与软体”的复杂转换关系。其中的困惑与拗口程度令看过它的人不堪忍受,而我却乐此不疲。
容易理解的事物均属于表象,而真相则隐藏在极为拗口、错综复杂的关系里。对于令人困惑的事物我一直保持着近于“病态”的兴趣,对我来说,困惑的文字表达不是解惑,而是对困惑从图像到文字的转换。
事物存在于关系中,而关系即是逻辑性。对于事物关系的判断,均需要以逻辑为参照。逻辑在艺术中可以被视觉化,视觉亦可以具有逻辑性。欲要在作品中表达事物的关系,就无法回避事物关系中的逻辑。我一直专注于关系中的事物,试图通过关系中的逻辑在艺术中进行“思想”而非感觉,把艺术变成思想的工具。这种强烈的逻辑视觉角度意识,让我发现了腕表中的“齿轮逻辑”,创作了“W腕表”系列作品。
“W腕表”作品中的每一个齿轮分别代表一个国家,每个齿轮上的国家与相邻齿轮上的国家关系,正是国家之间政治、经济、军事以及事物内在的你动我即动的互动逻辑关系。腕表齿轮逻辑将这一关系精确地表达为:只要时间存在,齿轮就会运作,只要齿轮运作,齿轮上国家之间的政治、经济、军事的合作与联盟、矛盾与冲突的联动就不可避免。齿轮运作的逻辑性,以阅读性方式呈现为“逻辑的视觉形态”。
所有的困惑在经过探索、认知之后均有可能变成不惑,而不惑则不再具有质疑与探索的动力。从不惑到困惑,由困惑到不惑,二者相互转化与并存。困惑的价值在于它能够启动思想,从而确立独立于他者的个体意义,探索性的艺术家会对不惑始终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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