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雷子爵
早逝的继承人 安伯雷子爵
历史文献这样记载安伯雷子爵—他的父亲是两度任英国首相的约翰·罗素伯爵,他的儿子是著名的哲学家伯特兰·罗素。尽管这样的文字掩盖了子爵自身的光芒,但也从某种程度上道出了事实:作为政治家,子爵逊色于父亲;作为作家与思想者,子爵的儿子青胜于蓝。
约翰·罗素伯爵的长子是他与第二任妻子所生,他们给他也取名为约翰·罗素。然而,我们不必在此称这位长子为小约翰,由于父亲受封为伯爵,有继承权的儿子则成为安伯雷子爵。
在中学时代,安伯雷子爵以优异的学业博得父亲的欢心。后来他先后入读爱丁堡大学与剑桥三一学院。在剑桥,他结识了T.J.科布登·桑德森,并在后者的影响下开始接触无神论思想,两人发展了深刻的终生友谊。1863年2月,安伯雷因厌恶剑桥的社会风气而退学,兴趣转向研究数学。
伯爵希望儿子在政治上有所追求,子爵的“自由化”倾向令伯爵担忧。事实上,子爵对政治不无兴趣,然而,他关注的不是仕途或爵位,而是政治思想的追求。他不以表达立场为进阶的垫脚石,他是在为理想而战。1863年,在21岁的生日之际,安伯雷写下:“从今以后,我是个自然神论信仰者了。”次年,他开始深入研究宗教信仰并着手撰写《宗教信仰分析》。论文分成两部分,分别在1866年和1867年发表。在文章中,安伯雷写道,牧师应当平等对待所有的神学教义,因为英国国教会的什一税是不论公民的信仰为何,向全体公民征收的。
信奉英国国教会的父亲—第一代罗素伯爵向安伯雷施压,子爵的一些朋友也劝他追求政治生涯的个人前途,以期继承伯爵爵位。1866年5月,他当选下议院议员,任至1868年11月。与父亲既属辉格党又属自由党不同,安伯雷仅是自由党。然而,真正阻碍他仕途前进的是他的无神论思想与宗教态度,他拒绝做礼拜的态度连自由党的牧师都被激怒了。他还倡导通过节育解决人口过于密集的问题,为此人们抨击他轻视婚姻、支持堕胎、侮辱医生。这一切导致了1868年他遭受选举失败。从此,他放弃了仕途职位的追求,以文字为利器,为妇女谋求投票权。
从仕途退出并没有令安伯雷消沉,他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信仰研究以及发表论文上。他的父母与同胞姊妹容忍了他的非正统思想,但并不接受他的观点,相反,他们还曾公开指责他的实证主义思想。
反映安伯雷子爵探望受伤病人的油画,这位爵位继承人对仕途不感兴趣,而是专心宗教信仰研究
1860年11月,安伯雷遇见珍妮特·钱伯斯。像父亲罗素伯爵一样,安伯雷子爵身形矮小。伯爵曾因个子矮遭政敌讥笑,同样的问题却没有困扰子爵找到爱情。不幸的是珍妮特·钱伯斯在两年多后去世。1864年,子爵认识了未来的夫人凯瑟琳·斯坦利。凯瑟琳的父亲爱德华·斯坦利是第二代斯坦利男爵,母亲亨利埃塔·斯坦利是妇女教育的倡导者。斯坦利夫妇与安伯雷子爵不对胃口,因此禁止女儿与子爵交往。经历了六个月互不相见的“禁闭”后,安伯雷与珍妮特在1864年11月8日闪婚了。相比于丈夫的羞涩与严肃,子爵夫人是活泼可爱的。两人的婚姻十分幸福,直到死神将他们分开,而后又将他们聚首。
1873年,安伯雷突发癫痫。为了安伯雷的健康起见,夫妇俩在罗马度过了那个冬天,同行的有他们的长子法兰克,以及安伯雷的好友兼家庭教师道格拉斯·斯波尔丁。次年5月,一家人返回英国时,法兰克又患上白喉,在安伯雷夫人与其胞姐的悉心照料下,法兰克转危为安,日渐康复。然而,此时子爵夫妇唯一的女儿瑞秋又感染上白喉,此前他们有个女儿在出生时早夭,瑞秋的患病令全家蒙上阴霾。雪上加霜的是,子爵夫人也很快被传染了。1873年6月28日,安伯雷失去了妻子。同年7月3日,他又失去了女儿。他写信给自己的母亲:“我失去了世界上对我而言最宝贵的两样宝贝。”
安伯雷将妻子的骨灰埋葬在家中的土地下,没有举行任何宗教仪式,这一举动在当时被认为是离谱得出奇。万分悲痛之下,他将两个孩子—此时八岁的长子法兰克以及尚不满两岁的伯特兰·罗素交给家庭教师、植物学家斯波尔丁与佣人照料,自己则埋身于《宗教信仰的分析》的进一步撰写,以期完成妻子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