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
《树》
“我并不是多么热爱绘画这件事”
与众多从小就热爱艺术、痴狂于绘画的艺术家不同,曾浩最初接触绘画时,并没有多么热爱它,甚至还有些被逼迫学习的成分。
“父亲年轻时热爱艺术,喜欢绘画,由于某种原因,没能完成自己的理想,所以他将自己的理想强加在了我的身上,一直期望我能在绘画方面有所成就。”说这话时曾浩耸了耸肩。正是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初始状态,使曾浩对绘画这件事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心态。纵观曾浩30余年的创作经历,很难看到他跳跃式的风格改变,总体来讲,曾浩的艺术创作一直以细腻、稳健地描述日常生活为主线而延续着。
“被逼迫下学习绘画无异于一种强制性的劳动,‘美好’与‘冲动’这类词并没有出现在我的童年回忆中。”曾浩说,“直到1979年,我考到四川美术学院附中,才终于对绘画有了一丝‘好感’—我忽然认识到,绘画不仅是满足父亲艺术情结的工具,还是一种逃离管制的机会,重要的不是有了专业学习画画的机会与环境,而是有了摆脱父母管制并获得自由的可能性。”说到这里,曾浩的语调比刚开始接受采访时提高了一点,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在美术学院附中的日子,曾浩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他随心所欲地旷课、逃离晚自习、关闭电闸制造各种恶作剧,成了老师眼中那些需要严加管教的学生。最终,他没能在美院留下,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坏学生”。
回到昆明后的曾浩或多或少都感到了一些失落,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做着挺有方向感的事,自己却有些迷茫,那种感觉就好像坐上了一辆不知道要去向何方却一直在行驶着的火车里,突然在半路被撂在站台上。“那时候,我第一次决定认真对待将来要做的事,想来想去,除了画画我不会做其他的事,于是就开始认真对待它。所以,坦白讲,对于艺术的真正兴趣也就是从那时起一步步培养出来的。”
曾浩从四川美术学院附中回到昆明后,一个有心的同学给他寄了一份中央美院的招生简章,但当时他对上学这件事有很大的抵触心理。朋友劝他还是去考一下,作为成长过程中的一个阶段。“考上之后,如果不想读,可以不去,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是自己的选择,是你选择不读;如果没考上,以后回想起来,你努力了,没做到,也不遗憾。”同学说的这番话,最终打动了曾浩。
曾浩是在没抱任何希望的状态下收到中央美院录取通知书的。再次回到学校的曾浩,虽然依然厌烦学校的管理制度,但新的朋友圈让曾浩感到新鲜、刺激,也得到了更多的认可。
曾浩在中央美术学院的四年正好赶上了北京轰轰烈烈的“85美术运动”,学院里的老师与学生不断接受到大量的关于艺术的新信息,大家是在怀疑、判断、批判、争论、接受这样的氛围中认识艺术的。对于曾浩来说,这四年带给他最重要的不是艺术的训练,而是他真正开始了对艺术的思考,开始了对艺术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