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图》,2017,210cm × 131cm × 31cm,黑白相纸/机械滚动条
《无居所者、租屋者、房贷者的肖像》,2008,
35mm转蓝光光盘/彩色/有声/17分15秒/单频道录像/循环放映/铁皮屋
探讨“中空之地”
陈界仁的作品涉及领域之宏大,命题之深刻,需要花费非常多的心血去体会和领悟。像“中空之地”(展览名字和新作品名)的提出,不仅与艺术家历来所关心的有关生命政治的命题相关,也强调了一种“无资本者的自力更生法”的方法论,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它既可贵,又与这个时代本身休戚相关。
陈界仁在长征空间中所展出的新作《中空之地》,来源于他哥哥的一则生命体验。他的哥哥在经历98亚洲金融危机失业后,一直找寻自己的存在感未果。在十年之后,(即2008年左右)割腕自杀未遂。陈界仁于2017年年初在哥哥的居所里拍摄了一组他的生活环境照片。照片中,他的哥哥躺在堆满杂物房间中的一条床垫上,整个房间的布置杂乱无章,年久失修,地上堆着有关于宗教哲学、经济学、智能社会的各个科目的书。
以此为背景,陈界仁拍摄了新片《中空之地》。关于他影像的论述,陈界仁解释得非常清晰:“我的作品,大都源于我偶然与某些人、某件事或某个地方相遇,并被存在其中的某种气味吸引,而慢慢进入到那个环境里,直到与环境长期共处后的某一刻,某些溢出我视域之外的‘莫名’影像逐渐浮现脑海后,我才开始想如何把那些‘莫名’影像显影出来;对我而言,这无关任何神秘经验,因为人本身即是一部复杂的音像机器,当我们与环境长期共处时,我们来自不同根源的记忆与当下所经历的各种身体性经验,经过不断交融后,自然会在脑海中形成某种‘莫名’影像。到正式拍片时,我通常只是顺着那些有着‘莫名’氛围的影像进行拍摄,而不太想它们最后可不可能连接成一部叙事完整的影片,或者说,我的影片大都是由不同时间感与片段,事件构成的‘不完整电影’。”
在影片中,妹妹这一角色第一次出现时候,以旁白的身份向母亲提问:“哥哥去了哪里?”母亲回答:“他去了比西方更遥远的地方。”当妹妹第二次提相同问题的时候,母亲又回答:“哥哥正在回来的路上。”其中不时出现的女工团队在雨中反复地吟唱:“名字没了?怎么办?怎么办?名字没了?”
影片中睁着眼睛被队伍抬着前行的男人即哥哥一角。这一角色不仅是艺术家对现实生活中哥哥的模拟,更是这个时代中无数活着但已经丧失了生存意义的人,以及已经成为一个被剥夺生命政治权的无数人的代表。
而归途在何处,是否可以借由前文提到的“无资本者的自力更生法”获得些许答案?这当然也是陈界仁一直以来关心的课题:在当代的政经结构与生命政治下,大多数人被剥夺掉生产自身感性的闲暇时间与客观条件后,我们是否可能将整个拍片过程转换成由一般人组成相互教学的行动学校、拍摄团队与异构式临时社群的实验行动。虽然这种文化生产方法在现代时期的农民剧团就已存在,但如何在当代社会中继续实践呢?这也是陈界仁所一直思考的问题之一。
或许,当不同观众游走在无清楚叙事的“不完整电影”与平铺直叙的“作品背景脉络与简介”之间时,他们可能会凭自身的感性,将这些“莫名”影像和直白文字重组成另一种想像,或是因影像和文字有着不同指向的“矛盾”而陷入某种困扰。但这对每个人而言,无论是“矛盾”或“困扰”,都是开启思辩空间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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