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卡塔尔的“80后”艺术女王玛雅莎公主。今年33岁的她自2011年开始出现在《Art Review》每年一度的艺术领域“最具影响力人物榜”上,那一年她排名第90位,仅仅过了两年,这个长长的名字便窜升至第一位(2013年),2014年排名第13位。人们纷纷猜测,借助卡塔尔王室雄厚的财力,玛雅莎公主近年在艺术品市场上收购西方绘画作品、雕塑作品及各种装置艺术,每年的花费至少在10亿美元以上。因此,她被《福布斯》称为当今“最无可争议的艺术界女王”。
艺术品天价收购的幕后推手
“艺术改变卡塔尔”:玛雅莎公主称得上是卡塔尔王室艺术事业发展的总规划师
玛雅莎公主被世人尤其是艺术市场关注仅仅是最近两三年的事,而在此之前,西方现代及当代艺术品交易市场已经多次出现了令人惊叹的创纪录成交价格。2007年,罗斯科(Rothko)的《白色中心》(White Center)成交价超7000万美元(约合4.3亿元人民币),成为罗斯科作品的最高拍卖价格。那一年晚些时候,达米安•赫斯特(Damien Hirst)“药柜”系列中的一件作品拍出了超过2000万美元的价格,创下了在世的当代艺术家的拍卖纪录。2011年,塞尚(Cézanne)的作品《玩牌者》(Card Players)成交价达到了2.5亿美元,创下当时单幅画的最高成交价,并且是这位艺术家已公开作品以往最高成交价的四倍。
出于艺术市场的保密性,当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空前的高价是谁出的。不过,这个秘密已经越来越公开了: 这些名作以及其他很多作品都是被卡塔尔——更准确地说是卡塔尔王室买走的。除了上述创下拍卖纪录的作品之外,卡塔尔人还以同样的大手笔,将一系列公认的现当代名作收入囊中,其中包括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罗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和杰夫•昆斯(Jeff Koons)的作品。2015年,法国印象派著名画家保罗•高更的画作《你何时结婚》拍出了3亿美元的天价,买家同样是卡塔尔王室。
菲利普斯拍卖行首席业务发展官帕特里夏•G.汉布雷克特曾如此评价卡塔尔王室的“采购”行动:“他们是当今市场上最重要的艺术品买家。他们花出去的金额高得令人难以置信。”
而代表卡塔尔完成这一系列艺术品采购的主导者,就是玛雅莎公主。作为卡塔尔博物馆管理局(Qatar Museums Authority,简称QMA)主席,玛雅莎公主正在努力实现其兄,也就是现任卡塔尔国王提出的宏伟蓝图——“卡塔尔展望2030”。玛雅莎公主在其中担任的角色就是“艺术改变卡塔尔”——正如她于2012年的一次TED演讲中所提到的:“我们在通过我们的文化机构和文化开发来调整自身定位,艺术已成为我们的国家身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就是在这次TED的演讲中,大多数人第一次认识了玛雅莎公主。演讲台上的玛雅莎身着一袭长及脚面的传统的阿拉伯式黑色长袍,黑纱巾裹住头发,全身只露出脸和手,除了手表和一枚不起眼的结婚戒指,没有任何饰物。她的眼睛大而深邃,算得上典型的阿拉伯美女,她面带微笑,用流利的英语向在座的各国来宾介绍她的工作——如何让年轻的卡塔尔既成为地球村的一部分,同时又得以改善和发扬自己的传统文化,并成为沟通东西方文化与艺术的桥梁。短短10分钟的演讲,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坚定、自信、开放同时不失风趣的年轻穆斯林女性,她让人们意识到这个由“80后”领导的国家貌似“疯狂的举动”或许大胆,但绝非心血来潮。
在TED发表演讲
2014年,玛雅莎的影响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的名字登上了《时代周刊》“100位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人物榜”、《福布斯》“100位世界上最具权力女性榜”、《艺术评论》“100位最有影响力的人物”。
阿拉伯长袍下的文化野心
伊斯兰艺术博物馆(MIA)外观
玛雅莎公主可以说是家族第二代艺术收藏领军人物,她于2006年被当时还是国王的父亲任命为QMA主席时,便等于从前辈手中接过了艺术文化建国的重任,而伊斯兰艺术博物馆(MIA)就是QMA旗下最重要的博物馆。
伊斯兰艺术博物馆位于卡塔尔首都多哈最繁华的滨海大道上,是著名华裔建筑设计师贝聿铭的收山之作,采用伊斯兰建筑风格设计,遥向宏伟的历史致敬。从远处看,那些白色古朴的石灰岩方块,堆叠得像一艘远航归来的巨轮,停泊在波斯湾特有的蓝绿色海水的港湾里,满载着来自欧洲、美洲和远东的瑰宝。这座博物馆如今已被认为是全世界最好的六大博物馆之一,因为它的建成,一向矜持的《纽约时报》还将多哈列为“2009年艺术之旅的十大目的地”之一。
玛雅莎的办公室就坐落在博物馆顶层,房间的墙面用淡色的山毛榉木装饰,在她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排家人的大幅相片。从窗户放眼望出去,多哈同相邻的另外两座海湾新兴城市迪拜和阿布扎比一样,像一个现实版的梦工厂。就像古代的波斯是连接东西方的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交通枢纽一样,今天这三座海湾新兴城市也希望成为连接东西方商业、金融和文化艺术的中转站。迪拜最先开始发力,它用十年的时间把自己打造成金融、商业、会展中心和拜金主义者的天堂,多哈和阿布扎比则在随后声称“世界一流的艺术和文化就是我们的艺术和文化”。阿布扎比的策略是与国外著名博物馆合作开“分店”,比如卢浮宫和古根海姆博物馆,而卡塔尔或者说是玛雅莎选择了独立作战——发展自己的博物馆。
多哈从本世纪初便开始了一系列博物馆的工程建设,有人说玛雅莎公主和她的QMA正在把整个城市变成一个博物馆大工地。除了已建成的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和阿拉伯现代美术馆(Mathaf),还有为2022年举办世界杯而建的体育和奥林匹克博物馆等将近20座博物馆的宏伟的计划,其中最庞大的当属卡塔尔国家博物馆,玛雅莎请来了获普立兹克建筑奖的著名建筑师尚•努维尔负责设计。
公主只要最好的
随着一座座博物馆的建成,玛雅莎开始马不停蹄地将一些在艺术领域响当当的名字引入多哈。她十分善于向其他博物馆借鉴学习,甚至直接拿来,再凭借其雄厚财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如,村上隆的作品展于2010年在凡尔赛宫举办过后,多哈也为这位日本艺术家举办了一场回顾展。赫斯特作品展在伦敦泰特美术馆举办过后,也第一次登陆卡塔尔这个国度。但是仅仅是将一些国外的“花哨玩意儿”搬进卡塔尔是远远不够的,她还要证明QMA不是一个家族、一个富家女的玩物,证明她所承诺的卡塔尔的博物馆首要是“立足本土”,展示本土和区域艺术家的作品,她就必须不断带来更具创造性的艺术展览。
阿拉伯现代美术馆(Mathaf)外观
蔡国强在Mathaf举办的Saraab展
2011年12月5日~2012年5月26日期间,卡塔尔博物馆管理局旗下的阿拉伯现代美术馆(Mathaf)举办了一场蔡国强爆破作品展,这也是该博物馆开馆以来首次举办个人作品展。蔡国强将此次展览命名为“Saraab”(在阿拉伯文中的意思是“海市蜃楼”),他站在一个艺术家的角度,探索了两种文化之间直接对话的可能性。
“Saraab”展的成功,让QMA与蔡国强有了深入合作的意愿。 经过三年的策划,2016年3月14日,由蔡国强策展的《艺术怎么样?来自中国的当代艺术》在卡塔尔多哈的阿尔里瓦克(Al Riwaq)展览馆开幕。展览通过展示15位/组中国大陆出生的在世艺术家作品,直面艺术家自己对其“艺术表现方法、方法论, 艺术态度及其观念的创造力”的追求。
《艺术怎么样?来自中国的当代艺术》部分参展作品:
胡向前行为作品《向前美术馆》录像截屏
黄永砯,《乌贼》装置
陈星汉,视频游戏《旅》
除了QMA,玛雅莎还创办了多哈电影学院,引入了“多哈翠贝卡电影节”。这些举措与她对QMA的发展设想一样:让这些文化机构和文化活动成为策动者,成为世界范围内艺术项目和催化剂,吸引世界艺术家来到卡塔尔,并让世界了解阿拉伯的艺术家。
同样是在那次TED大会上的演讲,玛雅莎毫不讳言地提出了她把卡塔尔打造成“多元文化的国际中心”的野心。她说:“很多人都说让我们建起沟通的桥梁,坦率说我想做的不止这些,我更想推倒东方与西方之间无知的墙,文化是团结人们非常重要的方法,认识你自己,是一场人人参与其中的自我表现和自我实现的旅程,我不想说我有所有的答案,但我知道,我,作为一个个体,我们,作为一个民族,都欢迎这个鼓励创新思想展示的平台,这将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旅程。”
随着玛雅莎公主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被媒体和艺术界无法忽视,她也变得愈加安静,与老朋友的距离愈加遥远,当然,也离公众越来越远。媒体上关于她的报道几乎都是她没有上限的支票簿,以及她正在推动的卡塔尔的艺术与文化变革。
阿拉伯以其悠久的文化而著称,这片神奇的地方让人捉摸不透,这里的人也像天方夜谭里的神话故事一样充满了想象力,并且真的会不断给人以惊喜。玛雅莎公主就在上演属于她的真实版“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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